胡元豹参议员主旨演讲：呼吁参议院关注《排华法案》百年纪念

February 14, 2023

[Translation - Chinese (simplified) 中文简体字翻译]

2023年2月14日于加拿大联邦参议院

尊敬的同事们，100年前，在这个议会，参议员们投票通过了《1923年华人移民法案》。这项法律更为人所知的名称是“排华法案”，因为它有效地禁止了华裔移民进入加拿大长达24年。

我发起了一项调查，旨在引起对我们议会这一污点的关注，以及它给加拿大华裔社区带来的深远伤痛。我邀请所有参议员为这项调查做出贡献，它包含另外两个部分：庆祝华裔加拿大人对我们国家的贡献，以及反思加拿大亚裔族群所面临的现代形式的偏见和排斥。

2023年6月23日，我和胡子修参议员将与加拿大人华人联合行动基金会（ACCT）一起，在加拿大联邦参议院举办活动，纪念“排华法案”，并承诺终结对华裔和其他亚裔加拿大人的任何形式的排斥。我们已邀请加拿大政府在那一天宣布委托制作一块百年纪念牌匾，我们希望它能在加拿大国会找到一个永久的家。排华的耻辱始于议会，它应该在议会里被纠正。

我感到特别的责任去纪念排华法案百年纪念日，因为我是来自最热衷于推动《排华法案》的省份的参议员。当时，这个议院里曾发表过支持这项法案的可憎言论，而这些言论是由我的前辈――代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参议员所做出的。作为来自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第一位华裔加拿大参议员，我有一种特殊的责任去否定这个遗产，并提醒我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同胞们这段黑暗历史。

以下是我们参议院议事中曾经发生的体现无知和偏见的例子：

关于已经在加拿大的华人妻子是否应该豁免该法案的问题，一位卑诗省参议员说：
“如果你要开门让（华人）妻子进来，你还不如把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给中国人。我们省现在有足够的东方人。当我说东方人仅在温哥华市就有2000张营业执照时，您就会意识到这一点。中国人涉足了你能说出名字的每一个行业，我想甚至有一两个律师。”

这是百年前我的另一位 BC 参议员前辈的话：
“...... 在不到五十万的人口中，我们有三万中国人......它们对我们没有用；我们永远不会同化他们，我们永远不会把他们变成加拿大人。您最好介绍与我们所属的种族更接近的人。中国人的头脑与普通白人的头脑完全不同。你无法以任何可能的方式了解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人确实是好公民。他们是优秀的家庭佣人和忠实的工人，但他们永远不会帮助我们建立一个我们引以为豪的加拿大。”

你们中的一些人可能认为加拿大政府已经逐渐意识到并处理好了排华法案带来的危害于影响，认为前总理斯蒂芬哈珀于 2006 年发表了道歉。实际上，道歉是针对人头税，它轻描淡写地提及排华法案，前总理只是对此表示遗憾。

我认为，对排华法案的重视程度较低是由于对该立法的历史影响存在误解。排华法案通常被认为是一种“无受害人犯罪”，因为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被排除在加拿大之外的华人的名字，因为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尝试进入我们国家。它不像人头税，它影响到那些有证书证明他们已经支付了这种不公正征税的真实人，即使在 2006 年道歉后只有极少数人获得了赔偿。

然而，无受害人犯罪的想法是对历史的误读，因为实际上有很多受害人。他们是已经在这个国家的华裔加拿大人，在他们已经居住了几十年的土地上遭到屈辱对待，一纸国家法律明确规定了不欢迎他们的族裔。该法案在自治领日(现在的加拿大日）生效更是让族裔伤痛上更添一份侮辱意味。因此，历史上许多加拿大华人将 7 月 1 日称为“屈辱日”。

这种屈辱超出了他们的亲戚和亲戚不被允许进入该国的事实。该法案还要求所有已经在加拿大的中国人必须在其生效后的 12 个月内进行登记。不这样做可能会导致罚款、监禁或两者兼而有之。即使在注册后，加拿大华人仍面临执法人员的持续骚扰，他们质疑注册人提供的信息的真实性。

因此，加拿大排除法的实际效果是，它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外国人的登记注册”。您是否想知道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多加拿大华人对重新要求注册已经在该国但被认为有错误联系或背景的人的立法努力持有担心态度？看看排华法案的黑暗历史就知道了。事实上，当时的华人社区对这项法案还有一个不同的名字——叫做“残忍法案”。

2023 年 7 月 1 日，位于温哥华的加拿大华人博物馆将正式开馆，并举办名为“纸质文件的历史记录”的展览，该展览将讲述“残酷法案”对加拿大华人的影响。

其中一个展品将是 100 年前写的一首哀悼“残酷法案”的歌曲的歌词。事实上，它是当时社区组织的一项旨在提高认识和动员行动的竞赛的获奖作品。以下是从广东台山方言原文开场白：

七一到
心闷遭
怕佢把例来加火
捉我同胞作开刀
虐受四三条苦楚
实难报
记念在胸牢
发奋为雄除白祸
伸仇雪耻望吾曹

我会为你唱这首歌，但音乐丢失了。因此，我们委托了一位年轻的加拿大华裔作曲家为歌词创作了新的乐谱，我们的目标是在今年6 月 23 日在这个参议院里演唱这首歌。除了参议院使该法案成为可能之外，我几乎不需要提醒尊敬的同事们，我们参议院现在所在的大楼是前火车站，是铁路线的一部分，是中国劳工在最困难的情况下被引进国内建造的。在这栋大楼里举行的庄严仪式将是表达重新审视和改正的一种方式。

关于“残忍法”及其对加拿大华人和加拿大社会的长期影响我们还有很多内容要讨论，但时间关系我今天要抓紧讲我的调查演讲的剩余部分：我演讲的第二部分是关于庆祝加拿大华人自排华法案1947 年被废除以来所取得的成就。那也是华人（和南亚人）在联邦选举中获得投票权的一年，部分原因是数百名华人自愿在二战为加拿大而战的英勇事迹，即使当时他们不被承认为加拿大公民。

这成就的认可是比较容易的部分，因为很明显，华裔和其他亚裔加拿大人在许多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功，并为加拿大做出了巨大贡献。

但承认华裔与亚裔加拿大的历史贡献也是最困难的部分，因为我无法公平地对待众多值得被承认的华裔加拿大人。或许我可以将命名其中一些人的工作留给今天在坐的我的参议院同事们，希望同事们也对我发起的这项调查发表演讲，并且可能对你们所在社区的一些优秀华裔成员表达认可。

我要指出的是，尽管加拿大华人在很多方面取得了所有成就，但在加拿大主流机构的领导职位上的比例任然是远低于人口比例的，包括在联邦公务员系统、法院、公共和公司董事会、艺术、大学和医院管理部门，尤其是议会和内阁部长等岗位。

例如，2019 年对大多伦多地区八个主要部门最大组织的研究发现，占该地区人口 11.1% 的加拿大华人仅占领导职位的 2.2%。华裔加拿大女性在这些职位上的比例更低，仅为 1%。

这有点令人费解，因为主流舆论通常不会把加拿大华人与其他弱势群体混为一谈，而且人们普遍认为华人社区在大多数经济和社会指标上都处于优势地位。我认为这个难题的答案在于社区本身以及社区之外。许多中国移民家庭优先考虑勤奋和低调，而不是寻求挑战体制和担任领导角色。中国家庭中常说的一句话是“我是这个国家的客人”，这是一种谦逊和尊重的态度，也是一种由歧视和排斥的历史培养出来的谨小慎微。

华裔加拿大人不再是这个国家的客人——无论他们何时抵达。他们既不应将自己视为客人，也不应受到如此对待。没有人有权告诉我们“滚回你的国家”，即使是一位总理的前幕僚长也没有权利这么对我说，只因为他不喜欢我的观点。

这让我想到了我今天调查演讲的第三部分：排华法案废除 65 年后，加拿大社会仍然存在各种排斥形式。我们知道这对全国各地的原住民都是如此。在系统性歧视问题上，原住民和有色人种少数群体之间的互相理解和支持至关重要，即使不同群体与社区的历史和需求不尽相同。

我认为华裔加拿大人至少面临三种现代排斥：

第一种形式是老式的种族主义，与 100 年前导致《排华法案》的那种种族主义没什么不同。这就是近年来许多针对亚裔加拿大人的无端攻击背后的根源。顽固守旧的种族主义者的人数可能很少，但他们得到了我们很多主流社会上看似受尊敬的的人的帮助和怂恿，这些人仍然通过固化社会对加拿大华人负面刻板影响，并影射华人给社会带来的弊病——例如洗钱、不可负担的房价，以及非法药物吸食过量致死的现象等。

第二种排斥形式是长期以来对加拿大华人及其优点的正面刻板印象的结果。是的，人们愿意认为中国人都非常擅长数学和工程，他们会成为优秀的医生和律师，他们是出色的音乐家，而且通常都是好公民。但他们适合担任领导职务吗？我已经说过，这是加拿大华人在自我认知和个人诉求方面必须面对的问题，也是我们机构需要反思的问题。

第三种排斥形式是最阴险与有深远危害的，因为它旨在将华人社区分为主流社会可接受的和不可接受的两类。所谓可以接受的华裔加拿大人是一个符合某种特定世界观的人，需要否定和切断所有与因政治原因而被列为黑名单的个人和团体的联系，并需要公开反对被视为具有无所不在的威胁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些条框成为了粗暴的成了忠诚度试纸，不遵守这些条框的加拿大华人轻则被视为可疑，重则被视为对加拿大不忠和不法行为。这种现代形式的排斥是会对在选举中投票“政治正确”的华人投以认
可，否则就会被视为受到外国势力的干预。正是这种排斥质疑了华人社区团体在疫情初期大量购买个人防护装备 (PPE) 运往中国的动机，而后当我们加拿大遭遇感染高峰的时候再次质疑华人与团体从中国采购大量 PPE 捐赠加拿大社会的动机。正是这种排斥思维假设加拿大每一个设计技术的部门发生的违规行为都是外国间谍活动的例子。这种排斥的情绪将加拿大和中国科学家之间的所有合作视为本质上可疑的，并呼吁加拿大华裔研究人员放弃与中国大陆的长期合作伙伴关系。

这些排斥中的每一种都有令人同情的理由，但这些态度和行为的总和就是污名化、打击积极性和社会排斥——就像 100 年前的排华法案带来的影响一样。

我知道华人社区内部极其多元且并非同质的，加拿大华人在政治光谱的立场以及各种地缘政治问题上的观点也各不相同。这是应该庆祝的社区力量。然而，我们加拿大华人绝对不能允许这种多样性被用作社会隔离的一种形式。我希望 100 周年是所有华裔加拿大人自我反思的一个机会——大陆人以及来自香港、台湾、南亚和东南亚、南非、加勒比地区、南美等地的华人—— 我们的祖先在排华法案期间所
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共同努力防止现代形式的排斥分裂社区。

至于对我们参议院而言，我希望这次调查动议能提醒我们，加拿大议会在 100 年前犯了多么大的错误，而且犯错是多么容易。没有记录显示有任何议员投票反对通过该法案，而且从各方面来看，公众舆论都非常支持它。一旦中国人对加拿大构成威胁成为主流民意公认的”智慧”，那么通过法律法规来应对“华人威胁“就变得太容易了，任何反对声音都被轻易地忽略。请让我们确保历史不会重演。

尊敬的同事们，我希望你们考虑就此调查动议发表意见，并期待你们的发言。谢谢。

[Translation - Chinese (traditional) 中文繁體字翻譯]

胡元豹參議員主旨演講：呼籲參議院關注《排華法案》百年紀念

2023年2月14日於加拿大聯邦參議院

尊敬的同事們，100年前，在這個議會，參議員們投票通過了《1923年華人移民法案》。這項法律更為人所知的名稱是“排華法案”，因為它有效地禁止了華裔移民進入加拿大長達24年。

我發起了一項調查，旨在引起對我們議會這一污點的關注，以及它給加拿大華裔社區帶來的深遠傷痛。我邀請所有參議員為這項調查做出貢獻，它包含另外兩個部分：慶祝華裔加拿大人對我們國家的貢獻，以及反思加拿大亞裔族群所面臨的現代形式的偏見和排斥。

2023年6月23日，我和鬍子修參議員將與加拿大人華人聯合行動基金會（ACCT）一起，在加拿大聯邦參議院舉辦活動，紀念“排華法案”，並承諾終結對華裔和其他亞裔加拿大人的任何形式的排斥。我們已邀請加拿大政府在那一天宣布委託製作一塊百年紀念牌匾，我們希望它能在加拿大國會找到一個永久的家。排華的恥辱始於議會，它應該在議會裡被糾正。

我感到特別的責任去紀念排華法案百年紀念日，因為我是來自最熱衷於推動《排華法案》的省份的參議員。當時，這個議院裡曾發表過支持這項法案的可憎言論，而這些言論是由我的前輩――代表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參議員所做出的。作為來自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第一位華裔加拿大參議員，我有一種特殊的責任去否定這個遺產，並提醒我的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同胞們這段黑暗歷史。

以下是我們參議院議事中曾經發生的體現無知和偏見的例子：

關於已經在加拿大的華人妻子是否應該豁免該法案的問題，一位卑詩省參議員說：
“如果你要開門讓（華人）妻子進來，你還不如把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給中國人。我們省現在有足夠的東方人。當我說東方人僅在溫哥華市就有2000張營業執照時，您就會意識到這一點。中國人涉足了你能說出名字的每一個行業，我想甚至有一兩個律師。”

這是百年前我的另一位 BC 參議員前輩的話：
“...... 在不到五十萬的人口中，我們有三萬中國人......它們對我們沒有用；我們永遠不會同化他們，我們永遠不會把他們變成加拿大人。您最好介紹與我們所屬的種族更接近的人。中國人的頭腦與普通白人的頭腦完全不同。你無法以任何可能的方式了解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從某種意義上說，中國人確實是好公民。他們是優秀的家庭傭人和忠實的工人，但他們永遠不會幫助我們建立一個我們引以為豪的加拿大。”

你們中的一些人可能認為加拿大政府已經逐漸意識到並處理好了排華法案帶來的危害於影響，認為前總理斯蒂芬哈珀於 2006 年發表了道歉。實際上，道歉是針對人頭稅，它輕描淡寫地提及排華法案，前總理只是對此表示遺憾。

我認為，對排華法案的重視程度較低是由於對該立法的歷史影響存在誤解。排華法案通常被認為是一
種“無受害人犯罪”，因為我們永遠不會知道被排除在加拿大之外的華人的名字，因為他們甚至沒有機會嘗試進入我們國家。它不像人頭稅，它影響到那些有證書證明他們已經支付了這種不公正徵稅的真實人，即使在 2006 年道歉後只有極少數人獲得了賠償。

然而，無受害人犯罪的想法是對歷史的誤讀，因為實際上有很多受害人。他們是已經在這個國家的華裔加拿大人，在他們已經居住了幾十年的土地上遭到屈辱對待，一紙國家法律明確規定了不歡迎他們的族裔。該法案在自治領日(現在的加拿大日）生效更是讓族裔傷痛上更添一份侮辱意味。因此，歷史上許多加拿大華人將 7 月 1 日稱為“屈辱日”。

這種屈辱超出了他們的親戚和親戚不被允許進入該國的事實。該法案還要求所有已經在加拿大的中國人必須在其生效後的 12 個月內進行登記。不這樣做可能會導致罰款、監禁或兩者兼而有之。即使在註冊後，加拿大華人仍面臨執法人員的持續騷擾，他們質疑註冊人提供的信息的真實性。

因此，加拿大排除法的實際效果是，它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外國人的登記註冊”。您是否想知道為什麼今天有這麼多加拿大華人對重新要求註冊已經在該國但被認為有錯誤聯繫或背景的人的立法努力持有擔心態度？看看排華法案的黑暗歷史就知道了。事實上，當時的華人社區對這項法案還有一個不同的名字——叫做“殘忍法案”。

2023 年 7 月 1 日，位於溫哥華的加拿大華人博物館將正式開館，並舉辦名為“紙質文件的歷史記錄”的展覽，該展覽將講述“殘酷法案”對加拿大華人的影響。

其中一個展品將是 100 年前寫的一首哀悼“殘酷法案”的歌曲的歌詞。事實上，它是當時社區組織的一項旨在提高認識和動員行動的競賽的獲獎作品。以下是從廣東台山方言原文開場白：

七一到
心悶遭
怕佢把例來加火
捉我同胞作開刀
虐受四三條苦楚
實難報
記念在胸牢
發奮為雄除白禍
伸仇雪恥望吾曹

我會為你唱這首歌，但音樂丟失了。因此，我們委託了一位年輕的加拿大華裔作曲家為歌詞創作了新的樂譜，我們的目標是在今年6 月 23 日在這個參議院裡演唱這首歌。除了參議院使該法案成為可能之外，我幾乎不需要提醒尊敬的同事們，我們參議院現在所在的大樓是前火車站，是鐵路線的一部分，是中國勞工在最困難的情況下被引進國內建造的。在這棟大樓裡舉行的莊嚴儀式將是表達重新審視和改正的一種方式。

關於“殘忍法”及其對加拿大華人和加拿大社會的長期影響我們還有很多內容要討論，但時間關係我今天要抓緊講我的調查演講的剩餘部分：我演講的第二部分是關於慶祝加拿大華人自排華法案1947 年被廢除以來所取得的成就。那也是華人（和南亞人）在聯邦選舉中獲得投票權的一年，部分原因是數百名華人自願在二戰為加拿大而戰的英勇事蹟，即使當時他們不被承認為加拿大公民。

這成就的認可是比較容易的部分，因為很明顯，華裔和其他亞裔加拿大人在許多領域取得了巨大成功，並為加拿大做出了巨大貢獻。

但承認華裔與亞裔加拿大的歷史貢獻也是最困難的部分，因為我無法公平地對待眾多值得被承認的華裔加拿大人。或許我可以將命名其中一些人的工作留給今天在坐的我的參議院同事們，希望同事們也對我發起的這項調查發表演講，並且可能對你們所在社區的一些優秀華裔成員表達認可。

我要指出的是，儘管加拿大華人在很多方面取得了所有成就，但在加拿大主流機構的領導職位上的比例任然是遠低於人口比例的，包括在聯邦公務員系統、法院、公共和公司董事會、藝術、大學和醫院管理部門，尤其是議會和內閣部長等崗位。

例如，2019 年對大多倫多地區八個主要部門最大組織的研究發現，佔該地區人口 11.1% 的加拿大華人僅佔領導職位的 2.2%。華裔加拿大女性在這些職位上的比例更低，僅為 1%。

這有點令人費解，因為主流輿論通常不會把加拿大華人與其他弱勢群體混為一談，而且人們普遍認為華人社區在大多數經濟和社會指標上都處於優勢地位。我認為這個難題的答案在於社區本身以及社區之外。許多中國移民家庭優先考慮勤奮和低調，而不是尋求挑戰體制和擔任領導角色。中國家庭中常說的一句話是“我是這個國家的客人”，這是一種謙遜和尊重的態度，也是一種由歧視和排斥的歷史培養出來的謹小慎微。

華裔加拿大人不再是這個國家的客人——無論他們何時抵達。他們既不應將自己視為客人，也不應受到如此對待。沒有人有權告訴我們“滾回你的國家”，即使是一位總理的前幕僚長也沒有權利這麼對我說，只因為他不喜歡我的觀點。

這讓我想到了我今天調查演講的第三部分：排華法案廢除 65 年後，加拿大社會仍然存在各種排斥形式。我們知道這對全國各地的原住民都是如此。在系統性歧視問題上，原住民和有色人種少數群體之間的互相理解和支持至關重要，即使不同群體與社區的歷史和需求不盡相同。

我認為華裔加拿大人至少面臨三種現代排斥：

第一種形式是老式的種族主義，與 100 年前導致《排華法案》的那種種族主義沒什麼不同。這就是近年來許多針對亞裔加拿大人的無端攻擊背後的根源。頑固守舊的種族主義者的人數可能很少，但他們得到了我們很多主流社會上看似受尊敬的的人的幫助和慫恿，這些人仍然通過固化社會對加拿大華人負面刻板影響，並影射華人給社會帶來的弊病——例如洗錢、不可負擔的房價，以及非法藥物吸食過量致死的現像等。

第二種排斥形式是長期以來對加拿大華人及其優點的正面刻板印象的結果。是的，人們願意認為中國人都非常擅長數學和工程，他們會成為優秀的醫生和律師，他們是出色的音樂家，而且通常都是好公民。但他們適合擔任領導職務嗎？我已經說過，這是加拿大華人在自我認知和個人訴求方面必鬚麵對的問題，也是我們機構需要反思的問題。

第三種排斥形式是最陰險與有深遠危害的，因為它旨在將華人社區分為主流社會可接受的和不可接受的兩類。所謂可以接受的華裔加拿大人是一個符合某種特定世界觀的人，需要否定和切斷所有與因政治原因而被列為黑名單的個人和團體的聯繫，並需要公開反對被視為具有無所不在的威脅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這些條框成為了粗暴的成了忠誠度試紙，不遵守這些條框的加拿大華人輕則被視為可疑，重則被視為對加拿大不忠和不法行為。這種現代形式的排斥是會對在選舉中投票“政治正確”的華人投以認可，否則就會被視為受到外國勢力的干預。正是這種排斥質疑了華人社區團體在疫情初期大量購買個人防護裝備 (PPE) 運往中國的動機，而後當我們加拿大遭遇感染高峰的時候再次質疑華人與團體從中國採購大量 PPE 捐贈加拿大社會的動機。正是這種排斥思維假設加拿大每一個設計技術的部門發生的違規行為都是外國間諜活動的例子。這種排斥的情緒將加拿大和中國科學家之間的所有合作視為本質上可疑的，並呼籲加拿大華裔研究人員放棄與中國大陸的長期合作夥伴關係。

這些排斥中的每一種都有令人同情的理由，但這些態度和行為的總和就是污名化、打擊積極性和社會排斥——就像 100 年前的排華法案帶來的影響一樣。

我知道華人社區內部極其多元且並非同質的，加拿大華人在政治光譜的立場以及各種地緣政治問題上的觀點也各不相同。這是應該慶祝的社區力量。然而，我們加拿大華人絕對不能允許這種多樣性被用作社會隔離的一種形式。我希望 100 週年是所有華裔加拿大人自我反思的一個機會——大陸人以及來自香港、台灣、南亞和東南亞、南非、加勒比地區、南美等地的華人—— 我們的祖先在排華法案期間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共同努力防止現代形式的排斥分裂社區。

至於對我們參議院而言，我希望這次調查動議能提醒我們，加拿大議會在 100 年前犯了多麼大的錯誤，而且犯錯是多麼容易。沒有記錄顯示有任何議員投票反對通過該法案，而且從各方面來看，公眾輿論都非常支持它。一旦中國人對加拿大構成威脅成為主流民意公認的”智慧”，那麼通過法律法規來應對“華人威脅“就變得太容易了，任何反對聲音都被輕易地忽略。請讓我們確保歷史不會重演。

尊敬的同事們，我希望你們考慮就此調查動議發表意見，並期待你們的發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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